冰原之苔【要补档的一律去看置顶】

半退 没什么可以说的 祝大家身体健康吧

【冰秋】祸国(下)

收官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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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转眼变成了一个星期,然后是半个月,一个月,一个春天。

等到魔宫外的诡蝉开始从早到晚永不停歇合唱的时候所以的臣子都已经习惯了高高的王座上坐着那位人族的仙师,就好像那才是他们至高无上的魔族君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心服口服,但是至少胆敢公然表现出来的人唯一留下的便是大殿地面上渗进砖缝中几乎擦洗不掉的黯淡血渍。

沈清秋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就连他为了保持形象常年维持的若即若离的微笑也淡去化作紧抿的唇线和眼下深青的阴影。漠北和纱华铃一开始还坚持在朝会时随侍他左右,后来却不得不被先后派出去平息边远地区纷繁的战火,只留下一个尚清华躲在屏风后用自己的方式怂怂地给予支撑。

若非后殿里的气息永远是平稳有序,并且一直有稳固的提升,沈清秋定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打破亲手设下的结界进去查看情况。他甚至抽出时间修书给了苍穹山千草峰询问,结果却收到了来自木师弟和掌门两人的回信。前者向他保证走火入魔此事不存在所谓“平缓”,一旦发作那周围就算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会有感应,更别提他个金丹修士,所以请师兄切勿杞人忧天。后者则首先满怀歉意地表示自己当时正好在木师弟处问诊碰巧看到了信件,虽然无法在医药方面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却定然会下令让苍穹山注意魔族动向,希望能够帮助师弟一二。

想到掌门师兄可能问诊的原因沈清秋头疼地按按眉心,想着要不要哪一天问问系统原装货的魂魄去了哪里能不能出来听听一个迟到多年的解释,却被下面那突如其来声情并茂的呼唤打断了:“沈仙师您可定要替我去求求君上啊!”

“我早就说过了君上如今闭关未出,六兀君不妨先说清楚所求何事,说不定在这里就能解决了。”他今日的耐心尤其不好,多日缺少睡眠也让他不时感到昏沉。

“哦这件事仙师您可做不了主!”有时候沈清秋都怀疑这六兀君是不是私下里还有戏剧表演的爱好,那一嗓子简直堪比绝世名伶。“若是仙师您不肯相助,那我唯有亲自面见圣上了!”他每说一个词便走进一步,此时已经在台阶下,距离上面的龙座不过丈许。

“六兀君你不是老糊涂了吧闭关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沈清秋冷笑一声,身侧近来从不离身的修雅已经出鞘三寸,白亮亮的雪光照在向来清冷的仙人脸上竟让他带了三分肃杀。

“闭关我自然是知道的,况且我今日求见目的本来便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六兀君的话说着说着突然出手。魔族比起人族要自由开放许多,没有那么多规矩条例,上朝时拿着笏板的也只有寥寥无几。此时六兀君手里就握着这么一块笏板在身前,原本看上去是象牙的材质边缘突然伸出两寸长的银白薄刃,直刺沈清秋的咽喉!

虽然是突袭,但是对于早有防备的沈清秋来说六兀君的动作只能用“终于动手了啊”来形容。修雅剑出,只一下便挑飞了笏板。也不知道这板子的材质是什么,与宝剑相撞的瞬间便四分五裂,碎渣掉了一地,甚至还有灰尘浮在空中,只留里面暗藏的利刃徒劳地扎在了一旁的盘龙石柱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六兀君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刺杀会失败,出招后边直接跳回人群中。他降落地点旁边的人立刻闪开,唯恐沈清秋将自己看成同盟一并斩了,战战兢兢在六兀君旁边围成一个大圈,有一些甚至窜到了大殿两侧的黑铠武士旁边,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几分稀薄的安全感。

可随即他们便后悔了。随着六兀君一声尖锐到不似凡音的尖啸,这些原本应该毫无知觉只听从圣君命令的黑铠武士中竟有大半发出声高喊,锋利的长戟和大刀转眼便将身边最近这几位魔臣砍成碎块。显然殿上原本的禁军早已被六兀君调了包,只剩下不到五指之数的还是往日那些忠心傀儡,不知道是不是再找不到几个合适人选来替换了。

殿上顿时彻底乱成一锅粥。有些忠心的大臣尝试战斗,却因为没有兵器只能说起到聊胜于无的拖延作用,更多的魔跟没头苍蝇一般四下疯跑,另一些看这情况似乎沈清秋已经落入完全的下风,也跟着浑水摸鱼趁机去干掉自己的仇人,或者拖延救援的脚步,不直接大喊一声“我加入”可煽风点火得那叫一个欢快。

沈清秋自然是敌人最大的目标。这时候他真的很庆幸魔族的祖宗们设计出这么一个夸张的王座,两侧的扶手在黑铠武士的帮助吓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从侧面袭来的敌人,逼迫对方不得不跟自己正面交战。他袖子里揣的符咒跟不要钱一般撒出去,配合着修雅轻盈却致命的进攻,一时间形成了僵持的姿态。

六兀君也看出了眼下的情况。虽然知道自己的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但他不打算就这么干站在那里等。魔族抬起手臂,前臂上一把精巧的十字弩已经瞄准了仙人的心脏。箭头是一种乌沉沉的污浊色调,还自带张牙舞爪的倒钩,不管是射中了身体哪一个部分想取出来就只好剜肉削骨。他脸上自得的笑容让面容完全扭曲,眼睛里尽是胜券在握的满足。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动作,听到利箭随着弓弦清脆的声音破开空气,可他最先感觉到的是眼前这本应该万无一失的冷箭只飞出几尺便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好久不见啊六兀君,”面前站着一个笑吟吟的人,六兀君一时间无法判断是他脸上自己那些手下的血还是他额头的天魔印更加红艳。“我能问问你这是排得哪一出戏吗?”满殿的假卫兵和几个浑水摸鱼的魔臣都随着他的话音颓然倒地,原本没头脑四下乱窜的大臣也被魔气一个个压在墙边如同一串半死不活的鹌鹑,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宫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六兀君就跪了,膝盖甚至将地上的石板砸出了裂痕:“君上!君上您可算出来了!”

“君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大家做主,惩治了沈清秋那个祸乱天下的妖人贼子啊!”他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上首已经重新落座,正在一脸冷峻擦拭修雅的沈清秋,声嘶力竭地高喊,最后甚至破了音。

一时间鸦雀无声,良久才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卧槽,我竟然看到比我还不要脸的人了……”

从屏风后钻出来的尚清华一脸的“竟然还有这种事”,而他的话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几乎每一个魔臣虽然还被君上按在墙上痛苦不堪,却都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

洛冰河没有笑。他只是低着头居高临下俯视眼前的跳梁小丑,然后骤然伸手直接将六兀君抬起的右手扯了下来扔到一旁,就好像这只是一张薄纸而不是魔族结实的肉体。“你胆敢指着他,那这手还是不用留了。”

然后洛冰河便径直回头朝上首的方向走去,完全不在意背后停顿片刻才爆发出的凄厉惨叫声。魔族的王座很宽,虽然沈清秋已经在上面堆了一大堆软垫和毛皮毯,但空余的地方坐上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很显然是为了方便魔族的先辈搞排场并且左拥右抱多个美人。可洛冰河却紧挨着沈清秋落座了,甚至伸手环上他的腰,将对方拉过来跟自己贴到一起。沈清秋已经将修雅收回鞘中,眼珠一转便无比顺从地半靠在洛冰河怀里,冷冷地望向底下血泊中的魔:“你以为我很愿意坐在这个位置上?”

每天都是勾心斗角,折子里全是想绿我男人的说辞和对老子本人的恶意,就连椅子也又冷又硬!

“可我虽然不喜欢,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想来抢?”沈清秋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大概真的很像影视剧仗着君王喜爱就无法无天的妖人,因为六兀君被气得一口血吐出老远,怒目圆睁似乎下一刻就要猝死当场。

而洛冰河此时也开口了:“顺便说一句,想拖时间等你笏板上的毒药发作就别指望了。师尊是我的人,你觉得世界上有天魔血解不开的毒?”

诶那个笏板有毒吗?沈清秋向洛冰河发出一道灵识,几乎是立刻得到了回答:“无毒,但是和平时宫殿里的熏香加起来的确对人类有害。师尊这几日觉得头昏便是因为他在折子上也放了一样的东西,不过量太少了没什么大用处,今天才铤而走险的。”

原来是这样啊……沈清秋的思维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六兀君被拖下去时污秽的咒骂他根本没有去听。而此人也没有骂出几句便被洛冰河一挥手拔了舌头,彻底不能说什么了。其他的大臣被解开了束缚,纷纷跑回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抖成一群帕金森患者,尤其是旁边原本站着叛徒的那几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就怕洛冰河看到那个空地被勾起了杀人欲望自己第一个小命不保。

“今日诸位也看了一场好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希望你们能有所警醒。”洛冰河的声音里满是威仪,“我不在乎你们是不是心里一个个都盘算着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们来就是正好我杀个痛快。但只一点,”他的眼睛里也有了危险的红,“下一次想动我师尊的,或者想借着师尊是男子为借口往我这里塞人的,刚才那个东西只会比你死得更痛快些。”

“是!臣等定当尽心辅佐君上和君后娘娘!”大臣们得了今日的保命符忙不迭齐声高喊,然后脚底抹油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仿佛洛冰河刚才还说走在最后的要当场人头落地,而尚清华看今日大劫已过,脚底抹油一溜烟朝自己和漠北屋子去准备写信告诉大王君上出关的好消息。几乎是瞬息间,刚才还很拥挤的殿内便只剩下了王座上的两位。

洛冰河刚才还四散而出的王者气息也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拉开一点和沈清秋的距离,握着沈清秋刚才持剑的手轻轻按摩起来:“师尊这些日子辛苦了,是冰河的不是。”

“嗯,是皇上你的不是。”沈清秋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故意想逗逗对方,“君上这个工作太累了,我可不要接着做下去,你求我都不行。还是当我的祸国妖后好,平日里只要关心你。”“我等一下为师尊做些补身体的食物。”洛冰河拿脸颊去蹭沈清秋的,整个人黏乎乎如同一只大型犬,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魔王大人一点影子。“不过师尊明明还关心苍穹山那些人,关心漠北那两个,关心天下苍生……”

“你难道还要吃他们的醋不成?”沈清秋失笑,“要是我真的只在乎你,那我就不是我了,你也不会喜欢的。”

“那是自然,我永远都喜欢这样的师尊。”洛冰河只觉得今天的沈清秋额外好看,自己特意定制的魔族礼服虽然不比他最喜欢的清静峰装束,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风情,将原本清冷疏离的仙师变成雍容华贵的帝后。“不过说起来还有一件事。”

“嗯哼?”沈清秋正准备洗耳恭听,就被洛冰河按倒在御座上,小腹顶上一个硬邦邦的物件,“洛冰河你!”

“虽然师尊体内有我的天魔血,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为师尊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余毒残留。”洛冰河脸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只可惜正在解开沈清秋衣领的手完全暴露了他的意图。

“你确定要在这里?”底下可还一地血和尸体呢!我刚刚打了一架,你也闭关了几个月没洗澡!就算我们是神仙也不能这么不爱干净!

“对,在这里。”洛冰河低下头和沈清秋抵着额头,眼睛里仿佛有星辰万千,“我从第一次坐在这里开始就想着有一天我要你也坐在我身边,我要向底下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人,我要他们永远也生不出要将旁人插入我们中间的想法,我也要你知道只要你想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我一起。”

“我要这些作甚。”沈清秋抬起头吻了一下洛冰河的嘴角。“都说了当皇上很累的。我管清静峰上那些弟子都费劲,更别说管一个魔界了。”

“弟子明白。”洛冰河立刻反客为主,跟沈清秋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后才再次开口,“不过既然他们都说师尊是妖后,那我也必须好好扮演被妖后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才是。”

“彼此彼此,苍穹山上也有不少人认为我是被你蒙了心。”

王座上的两个身影都笑起来,然后随着流畅熟练的动作渐渐重合。

谁是谁的祸水重要吗?

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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